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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(1 / 2)

易箫道:道别?您和安叔要去哪儿吗?

我们一直定居在美国,这趟原本回来是为了看儿子的,结果那小子忙得见不到人影,这不也到时间该回去了。

下午易箫送了安婶一本diy的菜谱,并在最后夹了张支票。这些天在医院花了不少钱,看安叔安婶的衣着家境应该不俗,易箫知道如果当面给他们肯定不会收,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还给他们了。

这两天有安叔安婶陪着,分散了易箫的注意力,易箫自己也在尽量避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。

现在他们走了,那些痛苦的记忆瞬间在他心里扎下根,并以几何倍数飞速蔓延。

他忍不住打开了手机,通讯记录显示刚进医院那天,安婶给滕洛炀播了八个电话,滕洛炀至今没有给他回复过一个字。

滕洛炀不相信他。

他只帮着沈逍,他的朋友也帮着沈逍,还有沈逍的粉丝

那他呢,他究竟做错了什么?

易箫的病床靠着窗口,他捧着正显示滕洛炀电话的手机,从下午坐到夜幕降临。

对着满天星空,易箫突然产生了一个幼稚的念头,天上那么多星星,会不会有一颗是爸爸?

几个月后他也会变成星星,到那时他能回到爸爸身边吗?

回到爸爸身边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假设,易箫目光缓缓下移,从八楼的窗口盯向地面。

如果就这样跳下去,是不是就不用等到几个月之后了?

这个念头一出来便疯狂生长,楼下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一个被下了蛊的巨大魔窟,正叫嚣着要让他一起融入黑暗深渊。

易箫下床走到窗前,双手扶上冰冷的金属框,外面正寒风呼啸冷得刺骨,正好将他吹出了一丝清醒。

可是,他做了这么多错事,他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他对不起爸爸爸爸还会想见他吗?

这时易箫腹部一阵绞痛,喉口涌入一股浓烈的腥甜,接着便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,雪白的病床上瞬间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。

易箫完全直不起身,只能半跪在地上,扶着床沿摸到手机看时间。

这个点医生们已经下班了,他的这个病也没必要打扰值班护士勉强治疗了,于是易箫只给自己相熟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,简单说明情况。

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半晌才缓缓开口,关于你的身体状况,我们交流过很多次 我也就不瞒着你了。

易箫浑身痛得难受,连呼吸都尤为困难,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,艰难点头,嗯。

以你的病情而言吐血是迟早的,但按照我原本的估计,至少是七个月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。现在看来,你的身体状况恶化得很快,以这种速度发展下去

后面的内容医生没有说下去,但是两个人都懂。

我知道了,谢谢医生。易箫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,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,眼泪还是汹涌而出。

明明早就知道结果,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?

可是一个人守着这寂寂寒夜,又冷又黑,真的好绝望好绝望。

易箫努力爬回病床上,被子裹得严严实实,身体却怎么都暖不起来,连呼吸都是痛的。

他睡不着,当身体被病魔催残得要自然失去意识时,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电话铃。

是一种特别的铃声,他专门给滕洛炀设置的。

即便对这个人早已心如死灰,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时却改不过来,忙起身抓过手机。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两秒,才把电话接通。

阿,阿炀?易箫捂在被子里,刚哭过的嗓音又低又哑,即便绝望至斯,滕洛炀依旧是唯一能给他希望的一束光。

之前安婶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没接,现在却主动打过来,是终于相信他了吗?还是滕洛炀查出了那天的真相愿意相信自己了?

你到哪去了?滕洛炀听起来情绪不太好。

我我在家啊,怎么了?易箫不想让滕洛炀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麻烦。

我现在就在家。滕洛炀声音立刻有了怒意,我再问一次,你在哪?

回想起发怒的滕洛炀,易箫不敢再继续骗他,只好如实道:我在医院

医院,和谁啊?滕洛炀冷笑了一声。

没,没谁,就我一个人。

别装了,是和郁宁珩吧?滕洛炀嘲讽道。

我没有!易箫生怕滕洛炀再次误会,忙解释。

我都问过邻居了,你这些天一次都没回过家,除了他你还能和谁在一起?你还要嘴硬吗?!滕洛炀此刻就像一个手握铁证的法官,正迫不及待想把判决书塞给易箫。

不是,不是这样的易箫情绪一激动,腹部的绞痛就更为剧烈,他使劲咬紧下唇拼命忍着,艰难地发出声音,不是的,我前几天在超市,遇到了沈逍沈逍的粉丝,他们说

阿炀让我去死

滕洛炀听着他结结巴巴就烦,打断道:行了,网上有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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