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慕尹是委员长侍从室的主管,所有的重要情报都会经过他的手,和方不为有关的哪一次战报他没看过?
他不但多次看过方不为照片,而且两人还正儿八经的照过面,时间还不短。
就是方不为抓到玄苦和李凤年那一次,玄苦受不住刑,胡乱攀咬,诬陷钱慕尹,钱慕尹为了自证,还亲自跑了一趟宪五团在城外的驻地,和谷振龙谈了一个多小时。
当时的方不为被谷振龙当做人肉测谎机,陪着听了一个多小时。
这一个多小时里,方不为一直就坐在谷振龙边上,正对着钱慕尹,还不时的用眼神和谷振龙交流。
钱慕尹的印像太深刻了,一细瞅,就把方不为给认了出来。
“报告钱主任,正是卑职!”方不为苦笑着应了一声。
钱慕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方不为。
这可是谷振龙的千里驹啊,风闻谷振龙已经把他收做了螟蛉之子,现在怎么这副打扮?
“方不为?”何英青看了看眼前年青的面孔,发现好像不认识,又念叨一遍方不为的名字,看着谷振龙说道:“怎么这么耳熟?”
“藏本失踪那一次……”钱慕尹提醒了一句。
一说这个,何英青彻底想起来了。
方不为的事迹不少,次次都和日本人有关,无数的日谍汉奸落在了他的手里,连委员长都因之赞赏不已,何英青自然也听过。
“子闻称你为当代冠军候?”何英青若有深意的看了谷振龙一眼,又对方不为笑道,“怎么是这副打扮?”
“卑职的身份还是机密,不好公开露面……”眼前这两位什么不知道?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,方不为自然实话实说。
有关林子安的事件始末,谷振龙和马春风都上报过,钱慕尹自然清楚。
方不为一提醒,钱慕尹就想了起来,小声给何英青说了几句。
何英青点了点头,饶有兴趣的看着方不为。
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个事件,而是方不为这个人。
宪兵虽然有独立的指挥,人事,后勤,甚至军法和执法权都是独立的,不隶属海陆空三军,不归他这个军政部长管,但只要有大一些的行动,事后的情报汇总,侍从室都会给他送达一份。
何英青清楚的记得,宪兵司令部,警察厅,特工总部,以及特务处的多次联合行动,名义上的总指挥是谷振龙,但实际行动都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负责的。
不出意外,方不为才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。
看他刚才所站的位置,说明他确实是有意躲到后面的,看身上这身装束,也不像是临时更换的。
那方不为干了什么,才会惨成现在这个样子?
“说说,怎么弄成这样的?”何英青笑道。
方不为转了转眼珠,心思急转。
何英青认不认得自己不知道,但钱慕尹是绝对认得自己的。
现在要是还拿之前统一好口径的那套说辞,等于是在活人的眼睛里揉沙子。
只能实话实说了。
“报告部长,主任……”方不为一挺胸膛,开始汇报整个战斗过程,除了他跳进弹坑,拿集束手雷炸了日谍的第一个突击小队这一段之外,其他的一字不差。
何英青和钱慕尹越听越是惊奇。
听声辩位?
方不为有这么厉害?
再看谷振龙,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何英青直觉方不为没有说谎。
这么多士兵还站在这里,随便问一个就能知道当时的情况。
这也与战斗结果相符合。
以何英青身经百战的经验,也找不出第二种方法,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。
但这个结果实在是有些夸张,让人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。
何英青呵呵一笑,拍了拍方不为的肩膀:“还真是纪常兄的千里驹啊!”
方不为状似腼腆的笑了笑:“部长谬赞!”
钱慕尹若有深意的看了看方不为,又看了看赵世锐和郑世飞。
别人不明就理,他对赵世锐是怎么当上少将处长的经过一清二楚。
方不为这次又想把功劳让给谁?
不然何必躲在后面不露头。
两人很是夸了方不为几句。
何英青和钱慕尹都没那么闲,即便战斗经过再离奇,也不过是数百人的小场面,按理说劳动不了这两位的大驾。
但谷振龙不知道怎么想的,硬是扯上了何英青。
他告诉何英青,城内报社那一波和莫愁湖这一波是针对他自己的,而老虎口这一百多人,目标很有可能是南京的其他大员。
谷振龙话说的模棱两可,没提何英青的名字,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。
委员长不在,汪院长的可能性不大,那还能轮到谁?
何英青再觉的不可能,也不得不重视。
看到堆满场地的尸体和缴获,再看看战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