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迷惑人心的把戏自她开始,却完全由那人主导。
她轻哼着,伪装着,一声声唤他:夫君。
许是许久未见,窗外的风声较以往更为声势浩大些。盛京多雨雪,这场大雨不知要下到何时。姜泠只觉得廊檐上落雨泠泠,连绵成线,没有尽头。
她尽心费力,也戳不破他身上那份清冷自持。
不知过了多久,男人终于起身。灯盏亮起来的那一瞬间,姜泠下意识攥紧了身上的被褥,紧接着,她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之声。
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,几乎是一瞬间,她焦急唤了句:夫君
步瞻侧身,余光扫了眼榻上的狼藉。
少女从床榻上半支起身,胸前的被褥微松,露出大片诱人的春色。她双眸含水,眼底隐隐藏着慌张,双唇上的口脂早已干净,张着檀口微微吐息。
要我留下?
他逆着光,走过来。
姜泠忙不迭点头。
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,也不管诉求何其羞耻,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他不能走!
他不能离开相府!
步瞻眼底生起淡淡的情绪。
也仅是一瞬间,这情绪变成了一种兴味,他伸出手,捏住女人的颈,将她的头颅抬起来。
他慢条斯理,问道:夫人想如何留我?
屋内灯光很亮,姜泠面前就是一面镜子,映照出她如今的放浪之姿。
她的眼眶微红,脖颈上也尽是红印,头发披散着,无力地坠在颈窝。
步瞻眼睫垂下,居高临下的睨着她。
见她犹豫不决,男人似乎也丧失了耐心,手上力道不耐烦地收紧,有这么一瞬间几乎要让她窒息。
她咬了咬唇,艰难道:
夫君,妾想服侍您
冰冷的菱镜映照出她那张涨得通红的脸。
少女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虎口,继而从床榻上起身。只是一瞬,她便搂住了男人的脖颈。余光处是干净的菱镜,她的浑身亦是干净。幽幽香气席卷而来,似乎有春日里第一束兰花,自她唇齿间绽放。
她更是处处绽放着娇艳与可怜。
姜泠边吻他,边环着他的颈,问:夫君,好不好?
步瞻眸底微暗,竟觉得喉舌之间有什么烫了一烫。
纱帘坠下,这回屋内确实明亮无比。她闭着眼睛,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在打量着自己打量着她的眼,她的唇,她的脖颈,她的
她拙劣的把戏,被他尽收眼底。
但步瞻却没有直接戳穿她,反而又遂了她的意。只是这一回,他变得十分凶恶。他像是一头出了笼的巨兽,浑身上下充斥着野性,让姜泠根本无法抵御。
这一回,几近子时。
步瞻撤出身,眼神里似带着淡淡的讥笑,看了眼疲惫不堪的她。
她像是要坏掉了,宛若一只将要碎掉的瓷瓶,又像是一只被人扯来扯去的布娃娃。
就在他欲起身之际
手指忽然被人勾了勾。
男人转过头,只见姜泠虽然浑身散了力气,却依旧死死勾着他的手指。
她眼中有泪光,眼底闪着倔强。
这不仅是倔强,更是一种绝处逢生的韧劲。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更清楚对方已明白了她所有的想法,再这样纠缠下去,若是惹恼了步瞻,她也会死。
他不禁冷下声:
姜泠,姜家当真值得你这样做?
是。
可他们将你遗弃,眼睛眨都不眨地将你送入虎口狼窝。
是,她没有否认,声音虚弱,可他们是我的亲人,是生我养我的人,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。
步瞻的脑海里,忽然闪过一幅画面。
那亦是一个大雪纷飞之夜,有人跪在血水里、指着他的鼻子痛骂:
步幸知!你就是个畜生,你今夜所杀的,那都是你的亲人,是你的嫡母,你的兄弟姐妹!还有我,我可是你的生父!你竟要将我就地处死步幸知,你究竟有没有人性!你究竟还是不是个人!
而他正站在生父面前,眼神比这身后的漫漫长夜还要冰冷清寂。
雪影莹白,将月光映得透亮。
听了姜泠的话,他觉得好笑。
他们遗弃你,也算作亲人么?
他们没有遗弃我。
话音方落,她看见对方眼里的讥笑。
你想好了,步瞻看着她,瞳眸漆黑,他们不死,你就要死。
姜泠手指未松,反而将他抓得愈发牢。
男人余光瞧着,女人细白的手指于自己手腕处一点点加紧。终于,他眸色微动,似有情绪于他眼中一闪而过。
他冷笑一声:真是蠢笨。
就在姜泠以为无望之时,手腕上忽然一道力。步瞻俯下身,另一只手握住她残破不堪的腰。
刺啦一声,床帘被人从内狠狠带上。
不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