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排扣大衣,修身利落,愈显他阔肩窄腰,分外英发,将西服穿出军装之感。
男人携着一股寒意缓缓走过来。
他步伐平稳,皮鞋轻叩地面,发出沉沉的声响,节奏克制,离近了,高大隽拔的身量,给人无端的压迫感。
尤其那双眼睛,寒星碎钻般,静静沉下去,就像月光下流淌的湖水,深不见底的幽凉,令人想看又不敢看。
若非眼神使人发沉,他的确生了一张贵族式的英俊面孔。
终于,程述尧来了。
太过英俊,气场又太强,宛如恺撒亲临。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,不由自主地屏息,静待他说话。
程述尧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,站定道:“这点小事不劳您费心。”
他的语调低沉动听,依旧是游刃有余的优雅。
“小事?”程老太太微微眯眼,目光锐利,“述尧,什么才是大事?她还没成年,差点失去清白,还一脸无所谓。她是程家的外姓小姐,是你的教女,现在不教好,以后只怕惹出更大的麻烦!”
程述尧淡声说:“我了解她,她有分寸。”
“您也说了,宋煦是我的教女。”程述尧神情不变,眼底水不扬波,“她的确不适合再待在程家。”
伴随这句话,他向她伸出了手。
那双修长干净的手,戴着黑色皮手套,惯于掌控一切,冷酷、从容不迫。
“宋煦,跟我走。”他的声音淡淡传来,似隔着遥远距离。
程述尧不再多言,老太太冷哼一声。
同辈中,程述尧家世最显赫,谁都要让他几分薄面,程珣父母离世后,二叔程思成独揽大权,对他有所忌惮,比起凌厉果决的手段,他年轻得可怕,当真后生可畏,令知命之年的程思成不得不提防。
毕竟,再年富力强的帝王,终究难逃行将就木的命运,改朝换代,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宋煦把手放在他掌心,她想要站起来,跪太久,双腿跪麻了,她脱力地要往下跌,程述尧反应极快,手臂揽过她的腰。
随后,男人直接俯身打横抱起她,动作毫不费力,很稳地抱着她。
这瞬间,宋煦心底一荡,她直愣愣注视着他。
少女身材高挑,只有在他怀里显得娇小。她迟疑几秒,抬手搂住他的脖子,那姿态像一只受伤的天鹅。
程述尧微微颔首,迈开长腿,抱着她离开,昏暗的长廊中,他脚步平缓,衣袂翩翩,双手没有松动分毫。
宋煦依偎在他怀中,额头抵着他的肩膀,冰冷挺括的面料,软黄金般不菲的价格。
哪怕情况再焦灼,他都能保持镇静,衣着严整,缓慢地逼近,一向不缺手段,重压之下,心生敬畏与臣服。
阴差阳错,她还是见到他了。
男人侧脸冷峻,挺直的鼻子如雕塑品,他问:“为什么要跪?”
她盯着他柔软的长睫,放轻呼吸,道:“我以为您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老太太的话不用在意。”程述尧不露声色说,“这件事你没有错,是对方强迫你。”
“可是,他说喜欢我,对我表白很多次。我不愿意,他非要强迫我。”宋煦问,“难道,男人都喜欢这样骗人吗?”
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论男女话题。
静默了会,程述尧回她:“如果是真心喜欢你,不会急于一时。”
“我不缺谁的喜欢。”宋煦靠近他的胸膛,低喃,“我一定能找到真正喜欢我的人。”
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神伤。
程述尧步伐微滞,他面庞如静水,道:“以前我教过你,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影响自己。没有人值得你委屈难过,让你放弃一切也要去追随。”
骄傲聪明的公主,不该为任何人或事低头,应当勇敢自信地征服世界,且一直如此。
他说:“无论是什么情况,我不准你下跪。”
“您送我来程家,又对我不闻不问。现在,我是丢您的脸了吗?”
即便如此,宋煦仍没放手,她多想再停留一会。
程述尧望着前方:“你做任何事都不会给我丢脸。”坚定不移的口吻。
宋煦忍住泪意,她拍他的肩膀,声音很低:“您放我下来,我要去找哥哥。”
见他不松手,她开始胡乱挣扎,甚至责问:“您为什么才来?”
“宋煦。”程述尧蹙眉,似在忍耐什么,“听话。”
“我要去找哥哥。”她不会掉眼泪,而是跟他怄气,“不管怎样,哥哥会陪着我。您把我扔到程家的三年里,哥哥一直陪着我。”
少女挣脱他的怀抱,好像天鹅振翅,迫不及待飞向远方。
程家门口,三辆纯黑专车等候多时,一行人见程述尧现身,随即迎上前,无声跟在他身后。
少年寻过来,被近旁手下拦住,程述尧抬了抬手,没有表情地看向程珣,问:“什么事?”
“四叔。”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,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