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把领带夹别进发间。
“谢谢。”她放下文件,用冷静的口吻说,“您的意思是希望我和哥哥婚后搬进去,定居曼哈顿。可我计划考入舞团,留在巴黎。”
程述尧不以为然,“你在巴黎,他呆纽约,你们准备长期分居?”
宋煦也反问他,“这是未婚夫该为我考虑的吧?”
“很好,宋煦。你记得自己有未婚夫,清楚自己的身份。”程述尧脸上表情淡去,他的声音没有起伏,“接下来,你知道该去做什么。”
她嗯一声,转过脸说:“我跟您不一样,我本来就一无所有。”
父母很可能已不在世上。她唯一喜欢的人,近在咫尺,却远在天涯。这些年,程述尧送过她很多礼物,那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,她想要的,偏偏永远得不到。
他给予的礼物,好像从前的陪伴,暗暗标价的馈赠,别有用意。
一切的一切,宋煦心如明镜。好在,习舞是她做过最正确的选择。
灵魂和身体,总有一处能得到慰藉吧?
他们一起下车,程述尧俯身,手掌按住车门,微微低头问她,“什么叫一无所有?”
宋煦被困在男人身前,她再后退,便会重新跌进漆黑的车厢内。
“有些事你要想清楚,别急着下定论。”程述尧眸光微动,领带夹别在她头发上,泛着贵金属的光泽,像情人的眼波。
“我最近练舞不顺,心情不太好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的眼睛说,“您和我不一样。四叔,现在,您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权力和地位,没有您得不到的东西,对吗?”
“印象里,有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。”他面容淡漠。
“是周尹吗?”她问。
他应声:“我的答案也没变。”
冷风里,男人的声音听来很遥远,“不对。上帝都会留有遗憾,何况凡人。”
“莉莉,你永远也不会一无所有。”他语气平静道。
临到分别,宋煦倾身扶住他的肩,她凑近他,蜻蜓点水式的贴面礼,礼节标准。
“谢谢您的领带夹,它很好用。”话虽如此,她才不会还给他。
而程述尧虚揽着她的肩膀,男人低下头,在她耳边说:“圣诞早点回来。”
宋煦点头,接着,状似亲密的“拥抱”便在原地消散,风过无痕。
男人走后,她紧绷的神经弦松下来,程述尧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,假如在他面前说一句谎话,恐怕要圆上百次,他都不见得会信。
她告诉自己,欲速则不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