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低头继续看《脉症治方》。
渐渐的,小红杏见玉无瑕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,她又开始作妖起来,一直盯着鸡蛋看好无聊,她一双杏眼滴溜溜的乱转,一会与翠篁对上视线,她鼓嘴扮鬼脸,一会看向初篁,还冲初篁嘻嘻笑。
初篁无奈地勾唇一笑,点了点沙漏,提醒她继续看鸡蛋。
玉无瑕察觉动静,双眸不离书页,抬手扣了扣桌面,“江夫人,莫要东张西望。”
又吩咐:“初篁,重新计时。”
初篁只好将过半的沙漏重新倒了个方向。
小红杏不敢置信,杏眼圆睁,望向玉无瑕,“玉夫子!”
玉无瑕抬眸与她对视,眸中无甚情绪,语调也是波澜不惊的:“作甚?”
他一挑眉,故作恍然:“江夫人可是想加时成两刻钟?”
小红杏错愕地“啊”一声,还没来得及拒绝,玉无瑕又吩咐:“初篁,去柜子里拿个更大的沙漏出来。”
初篁还没动作,小红杏连忙阻止道:“我错了!夫子!学生再也不敢了!一刻钟就一刻钟,我一定老实看完!”
玉无瑕满意地勾唇一笑,初篁将博古架上的沙漏掉个头,偷笑道:“江夫人,重新开始计时了,你且看鸡蛋吧。”
小红杏只好噘着嘴,瞪着一双杏眼看鸡蛋。
好不容易挨完一刻钟,初篁提醒道:“公子,江夫人,沙子流完了。”
小红杏如释重负,挺直的背脊垮下来,苦着一张脸,有气无力地说:“夫子,我看完臭鸡蛋了。”
短短一刻钟,尊敬的“鸡蛋先生”在她口中就变成了可恶的“臭鸡蛋”,玉无瑕被她如此反复无常的心思逗笑,放下《脉症治方》,抽出一张新的生宣纸给她。
“你再画一副鸡蛋给我瞧瞧可有进步。”
这一次,小红杏生怕又要看上一刻钟的鸡蛋,因此下笔格外小心严谨,慢悠悠、颤巍巍地勾勒出一个半椭圆的鸡蛋,又缓缓收笔,一边抬头看那颗鸡蛋,一边小心翼翼地补完下半圆。
一幅画画完,她额头都沁出点薄汗来。
翠篁拿了丝帕过来,等小红杏停笔,她俯身上前为她擦拭汗水。
玉无瑕拿过她新作的画,仔细端详,“这次有进步。”
小红杏一听,立马生龙活虎起来,“真的吗?”
玉无瑕朝她点头,给予肯定。
小红杏兴致勃勃地问:“那我们接下来画什么?”
玉无瑕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生宣纸:“继续画鸡蛋。”
小红杏失望至极,“为什么还要画鸡蛋?”
玉无瑕解释:“因为你技艺还不够成熟,等你能够信手画出栩栩如生的鸡蛋,我自会让你画别的。”
眼下正是四月,午后难免有点燥热,小红杏今日裙子穿得繁复,早悄悄出了一身汗,闷得两颊都是粉红的,她左手捏着右边的广袖给自己扇风。
初篁见状,连忙去拿了两把羽毛扇过来,分给翠篁一把,二人左右侍立着,为小红杏扇风纳凉。
玉无瑕见她面上妆容都晕开了,不由问:“可要洗脸?”
小红杏正觉燥热,再顾不上漂不漂亮,点头应好。
林菁正候在门边,听闻此话,无需玉无瑕吩咐,径直去给小红杏打了水来。
等他打来了水,初篁与翠篁搁下羽毛扇,伺候小红杏洗脸。
待洗完脸,小红杏觉得舒服多了,只不过裙子裹得她通体发热,她神色恹恹的:“我想脱衣服。”
玉无瑕见她面色发红,不免担忧:“很热吗?”
小红杏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向来畏热。”
玉无瑕想了想,忽而吩咐:“林菁,你去润石铺将那枚玉扳指取回来。”
林菁心中诧异,他早上才将玉扳指送去润石铺修理,工匠哪有这么快就修好,心思一转,心知玉无瑕有意支开自己,面色不变,拱手道:“是,属下这就去取。”
说完,他径直离去。
等林菁走远了,玉无瑕转而对小红杏道:“你将外裙脱了吧,免得影响作画。”
初篁与翠篁暗暗吃惊,彼此对视一眼后,又隐晦地按捺住表情。
小红杏站起身,玉无瑕背过身,望着窗外的观音竹,初篁与翠篁上前为小红杏褪去外裙。
繁重的粉色外裙褪掉,小红杏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丝绸纱裙,曼妙曲线毕露,胸前衣襟与两边衣袖都是纱织的,白皙肌肤隐约可见。
初篁觉得不妥,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,笑着对小红杏道:“江夫人,奴婢去年偶得了一件丝绸披风,只穿过一两次,布料还是很新的,夫人若不嫌弃的话,奴婢去取来给夫人披上?”
小红杏虽然有心勾引玉无瑕,但也不想落人口实,知晓初篁心中的担忧,于是点头,没心没肺地说:“好啊,那件披风好不好看?你取来给我瞧瞧。”
初篁心中松了口气,“那件披风是水湖蓝色的,应当合夫人的眼缘。”说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