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双手抱住他窄腰,将脸深深埋进玉无瑕怀中,“我害怕,夫子。妈妈好凶,我不听话,她就要拿针扎我,然后逼我接客。”
玉无瑕脸上笑意止住,一顿,安慰道:“已经过去了,没事的,以后,我不会让你再遭遇这种事情。”
小红杏陷进可怕的回忆里,声音悲凉:“夫子知晓为何妈妈要拿银针扎我,却不用其他手段吗?”
不等玉无瑕回应,她继续道:“因为女妓的身子是很金贵的,明面上绝不能有半点瑕疵,所以,妈妈用银针扎我,只要力道得当,事后又及时搽药,是不会留下半点伤痕的。”
玉无瑕感受到她环抱自己腰的力度逐渐收紧,脸也抵着他腰腹埋得更深,像是要寻找一个倚靠,或者说,找一个躲藏之处更为妥当。
他抬起小红杏的脸蛋,果不其然,满脸都是泪水,将他外衫都染湿了。
小红杏哭得打嗝,一双杏眼都是迷蒙蒙的,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来,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完。
玉无瑕胸腔内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,又酸又涩,他分不清楚那是什么,只是本能地用双手捧住她脸蛋,去帮她擦拭眼泪,脱口而出道:“不要哭,我不对你施针就是了。”
小红杏疑心自己幻听了,“夫子说真的吗?”
玉无瑕回过神,自己都感诧异,奈何话已出口,自然不能反悔:“是真的,你不愿意施针,我们就用汤药慢慢疗养,总能治好的。”
小红杏大喜过望,忍不住扑到他怀中,紧紧抱住他,“夫子真好。”
玉无瑕回搂住她,摇头失笑。
两人静静抱了好一会,玉无瑕松开小红杏,问:“要不要去竹室作画?”
小红杏躲懒,拒绝道:“我不要,汤药的药性上来了,我现在好困,想要睡觉。”
说完,她又重新躺下,脑袋枕在玉无瑕腿上,惬意地蹭了蹭,闭上眼睛。
玉无瑕略感错愕,望着她一系列举动,十分没辙。
不一会,小红杏沉沉睡着了。
玉无瑕盯着她看,许久,初篁进来,手里拿着银针包,问:“公子,江夫人睡着了吗?可要开始施……”
玉无瑕抬手示意她噤声。
初篁这才瞧见二人情形,小红杏正枕在玉无瑕腿上,睡得很香甜,她微皱眉,没再开口。
玉无瑕见她神色,心知她所想,面上神情依旧淡然,小声吩咐:“去打盆水过来给她洗脸。”
初篁点头,悄声出去了。
不一会,她回来,将毛巾浸水拧干后,正要为小红杏擦脸。
玉无瑕伸出手,“给我吧,我来擦。”
初篁紧了紧毛巾,还是递给了玉无瑕。
玉无瑕一只手扶着小红杏下颌,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满脸泪痕,动作很轻、很慢,显然就是怕吵醒小红杏。
须臾,玉无瑕将毛巾交给初篁,眼神依旧不离小红杏,见她双颊睡得粉红,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清浅笑意。
初篁接过,却依旧站在一旁,见玉无瑕如此专注地望着小红杏,余光都分不出半点,心中担忧渐浓。
许久,玉无瑕才察觉初篁还站在原地,不禁诧异,抬头问:“还有何事?”
初篁踌躇一会,还是忍不住问:“公子请恕奴婢冒犯,敢问,公子对江夫人果真无意吗?”
玉无瑕神情顿住,初篁急切道:“你对江夫人实在太特别了,公子,奴婢很担心你。”
片刻,玉无瑕转眸望着初篁,向来从容的脸上逐渐露出迷惘之色:“初篁,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初篁叹口气,劝:“公子,切切珍惜名声,也为江夫人着想一二。”
说完,她下去了。
玉无瑕低头看着小红杏,第一次,心很乱,但是,理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