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过雁笑声渐缓,扇子一收,握着扇柄拍了拍手心,沉吟道:“本官是在笑,这世道,果然是落井下石者多,玉廷尉可要好生珍惜我这个上峰才是。”
玉歆赔笑:“这是自然,江军司日后有何要事,尽可吩咐下官去办,下官披肝沥胆,愿为江军司效犬马之劳。”
“恐怕,本官是没有这个福气了。”
他摇头悠悠感慨道:“玉廷尉,你死期将近啊。”
玉歆大惊失色:“这是何意?请江军司赐教!”
江过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,朗声道:“本官刚才不是说了吗?这世道,落井下石者何其多也?这不,玉廷尉刚被逐出玉氏,就有一大帮人私底下来找本官告你的状,说你贪污受贿、草菅人命。”
他转眸,看向玉歆,“他们言之凿凿,你说,本官能不为他们主持公道吗?”
玉歆气急,站起身:“那些都是什么人!?可叫他们出来,当面与我对峙!”他要一个个活剐了他们。
江过雁扫了一眼他怒到满脸涨红的样子,啧啧道:“本官原本是想给玉廷尉一条生路的,既然玉廷尉执意要寻死,那本官也就不拦你了。”
玉歆心头大雾,摸不着头脑,心急如焚,只好弯腰恳求道:“江军司有话不妨直讲。”
江过雁将茶杯放下,优哉游哉道:“本官听说你有个有趣的外号,叫貔貅,只吃钱不吐钱。”
玉歆心中一时肉痛,江过雁这样讲,那就是要他花钱了事,气煞他也,区区一个寒门出身的年轻小子,仗着陛下宠信,升任到军司一职,现在居然还敢来朝他勒索钱财!
可他又不得不就范,毕竟,余怀明都被人救走了,他这阵子都避着东宫走,生怕姬晏问起余怀明的事情。
现在,自然是不能去求助姬晏了。
他恨恨咬牙,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:“江军司,要多少?”
江过雁眉眼含笑,摇着扇子,并不说话。
玉歆打量他神色,想了想,觉得一个寒门小子能有什么见识?故而伸出一根食指,试探:“一万两?”
江过雁转头看了他一眼,笑着揶揄道:“玉廷尉的项上人头,难道只值这个数吗?”
蓦然,他笑意一收,加重语气道:“真是贱命一条。”
“既如此,本官还不如拿你的人头,去向陛下邀功,省得那些告状的人私下怨恨本官不办事。”
“这……”明明是暑热天气,玉歆额头却出了豆大的冷汗。
江过雁低眸瞧着自己的右手,前后看了一番,提醒道:“人的一只手有几根手指?玉廷尉可数得清?”
玉歆心痛难忍:“五万两?”
江过雁满意地重新笑起来,“玉廷尉真是个聪明人。”
玉歆长叹口气,“下官明日就去钱庄支五万两的银票子,届时再交给江军司。”
江过雁讶异,“五万两银票?”
他眉眼一沉,语气不悦,“玉廷尉可是在戏耍本官不成?”
玉歆不解其意,急忙道:“下官绝无此意,江军司莫要误会。”
江过雁冷声道:“行了,本官也懒待与你兜圈子了,五万两黄金,买你平安,玉廷尉这笔买卖不亏吧?”
玉歆震惊大叫:“什、什么?五万两黄金?”
他一脸苦色,卖惨道:“下官哪里有这么多钱财?就是把整个百花芳草园都搜罗遍了,也找不出这么多钱!”
江过雁看过他贪污的账本,心知他积累这么多年的家底究竟有多雄厚,故而想狠狠敲他一笔,偏生这老贼推三阻四,叫他好生不快。
他面上所有表情收了个干干净净,起身道:“既如此,本官告辞了,玉廷尉自求多福吧。”
说完就走。
玉歆急忙去拦,江过雁侧身躲闪,扇柄抵着玉歆肩膀,嫌恶地将其推开,“你浑身脏如猪狗,离本官远点。”
玉歆心中暗恨,面上却是一脸急色,“江军司,我……我实在是没有这么多钱……望你宽限我一段时间,容我去筹钱!”
“行啊,本官给你一天的时间,你去筹吧,若是筹不到,可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了。”
玉歆咂舌瞪眼:“一天时间?”
江过雁莞尔一笑,狐狸眸微微眯起,闪着狡黠的光,“对啊,一天时间,足够你去钱庄提钱了吧?”
玉歆还是踌躇:“我我我……”
江过雁沉下脸色,幽幽道:“玉廷尉,光做守财奴是没有用的,命都没了,留着钱作甚?埋进墓室里陪葬吗?还不如花钱消灾,给自己买一条生路,玉廷尉以为如何呢?”
玉歆无可奈何,只好应了,“江军司好言相劝,下官岂敢不听?”
江过雁哈哈大笑,摇着扇子,重新回去落座,“本官在此候着玉廷尉,玉廷尉可千万不要失约。”
玉歆刚要走。
“哦,对了,”江过雁忽而记起一件事,随口道:“你家夫人上次来江府参加筵席,本官见她生得清丽秀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