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眸光沉静地回视他。
片刻,江过雁勾唇笑了,站起身道:“可惜,江某不是那等卖妻求荣之辈,不然,定成全碧虚公子的一片痴心。”
他越过玉无瑕离开,在路过他的时候,扇子轻轻一点他肩膀,语调散漫,话语尖锐:“所以,碧虚公子还是打道回府吧,从今以后,江府不欢迎你的到来,请你识趣点,莫要来此地讨人嫌。”
他收回扇子,“唰”一声展开,悠悠摇扇。
玉无瑕侧头望着他,日光照进来,他的脸半明半暗,嘴角带着一丝浅浅微笑,徐徐道:“江军司,我诚心诚意地来求娶,你既百般不肯,那日后,就休怪我不问自取了。”
江过雁眸光幽暗,杀意暗暗蛰伏:“不问自取,是为窃,碧虚公子想做贼,也得问问杏儿愿不愿意呢。”
“再说了,江某自会守好她,不叫鼠辈有可乘之机。”
玉无瑕拱手道:“既如此,在下告辞了。”
江过雁冷笑道:“不送。”
玉无瑕带着三十箱聘礼,又洋洋洒洒地出了江府,回了湛园,途中,围观百姓不计其数,还有女子抱团呜呜哭,玉无瑕视若无睹,骑着骏马从她们身侧路过。
城郊,太乙观
齐翩翩三人赶到此处,闯进正堂,恰好撞见刚刚扫落叶归来的朱蓉蓉,不,或许此刻,她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朱蓉蓉了。
陈氏不敢置信地望着她,朱蓉蓉身穿一袭灰黑道袍,三千青丝束着发冠,她面容本就生得清丽秀雅,如今,盈盈地站在树下,更像出尘之人,再不沾染半点红尘气息。
陈氏心肝俱碎,失声唤:“蓉蓉?”她朝她奔过去。
朱蓉蓉面色淡然,道:“福主,这里没有什么蓉蓉,只有妙音。”
“不不不!”陈氏紧紧抓住朱蓉蓉的手,泪如雨下:“你就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女儿,你是为母的蓉蓉,你怎么能狠心抛下老母,一个人跑到太乙观出家做道士?”
朱蓉蓉面色无动于衷,眸光深远悠然,再生不出半点情绪波澜,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那张泪水斑驳的脸庞。
齐翩翩艰声道:“蓉蓉,你想好的去路原来就是出家?”
黄澄澄无法接受,拉着朱蓉蓉另一只手,“朱家容不下你,你去我家,我叫爹收你做干女儿,我们以后有福同享、有难同当,我不要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山上了却一生!”说到这里,她声音已经哽咽了。
朱蓉蓉抽出手,缓声道:“无量天尊,这里就是我的归宿,我心安处,黄福主若真心为我着想,请将我俗世中的母亲送归家去吧,妙音不甚感激。”她拱手朝黄澄澄弯腰行一礼。
黄澄澄后退两步,“你别这样,我们还是好姐妹啊,为何要做此生分之举?平白叫我难过。”
三人苦劝许久,朱蓉蓉静静听她们诉说着,神情没有半点变化,等她们讲完了,她淡淡道:“三位福主,我在此处很自在,不愿意再回到纷扰的红尘俗世,望你们成全我。”
齐翩翩抽泣着,不甘心地问:“你老实交代,到底为什么要出家?你不肯说个明白,我以后天天来这里求你还俗!”
朱蓉蓉叹息一声,道:“我在红尘辗转了19年,渐生厌倦之感,说实话,我不喜欢这个重男轻女的世界,所以,我躲到这山间小观来躲清净,这里没有男尊女卑,只有阴阳平衡,道法自然。”
黄澄澄哭得抽噎,“那,我们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吗?”
朱蓉蓉微微一笑,道:“自然,太乙观欢迎四方香客,黄福主若肯莅临此地,妙音不胜欢喜。”
齐翩翩道:“那你还会下山来找我们吗?”
朱蓉蓉道:“我偶尔也会去山下化缘,望齐福主届时莫要嫌我叨扰才是。”
齐翩翩忙道:“我绝对不会嫌弃你,你尽管来我家里寻我,我什么饭菜都给你准备!”
“我素来知晓你气性骄傲、不流于俗,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决绝。”陈氏面色灰败,哆嗦着唇:“好好好,你既已决心至此,为母奈何不了你,奈何不了你!”
“我只问你,今生今世,你可还有半分还俗的意愿?”
朱蓉蓉望着山间的云雾,声音缥缈:“斗转星移,阴阳颠倒,若是有朝一日,这个世道变了,无需尔等来劝,我自会下山还俗。”
陈氏泪水流尽,颤声道:“既如此,为母与你一道等着,等着奇迹出现的那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