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红杏幸福的笑颜,眸色晦暗。
他从早上候在江府不远处,等着小红杏出门,结果,等到傍晚,她出来了,却直奔廷尉署,他亦尾随,岂料,会亲眼看见她和江过雁相处如此融洽恩爱的情形,二人胶着的氛围感比之前更甚。
林菁跟在他身后,脸低垂着,恨不得埋到地底下算了。
片刻,玉无瑕冷笑出声,“林菁,这就是你跟我说的,联系不到豆蔻,小红杏亦不曾出府?”
林菁惭愧,“公子,对不起,我谎报了,江夫人其实每日傍晚都会去廷尉署接江大人归家。”
玉无瑕质问,“既如此,你为何不直接约她与我相见?”
林菁道:“江夫人身边都会跟着张嶙,属下不能前去打扰。”
玉无瑕脸色冷峻,“事到如今,你还在对我言谎?”
他语气加重,“林菁,是我这几年对你太纵容了吗?以至于你敢一再欺瞒于我?莫不是生了二心?”
林菁吓得跪下,“属下绝不敢有二心,实在是……实在是……江夫人她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。
玉无瑕心中早已生出不详预感,用力闭了闭眼,再张开,眸光一片深邃幽沉,声音冷寒,喝道:“说!”
林菁只好如实相告:“江夫人托我告知公子,说,已婚未娶,无法般配,今生无缘,来世再续。”
他话音落下,许久,巷子里只有玉无瑕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,巷子一片萧瑟,巷外满是熙攘喧哗声,二者仿佛两片不同的天地。
如果说,前阵子,小红杏主动来湛园寻他,玉无瑕有多欢喜,今日,他就有多痛苦。
好一个今生无缘,来世再续。
她分明就是要甩了他去!
何等绝情无义!
他声音低落,自言自语地喃喃:“她为何忽然变心?”话语里满是不解之意。
林菁道:“江夫人说,一女无法侍二夫,私下相会,到底不妥,为了公子的名誉着想,她这才忍痛舍掉这段不伦的师生恋,望公子莫要误解她,她待公子,全是真心实意。”
“真心实意?”玉无瑕气极反笑,讽刺道:“她的真心实意,未免叫人承受不起。”
林菁呐呐不语。
玉无瑕细细回忆着那一日下午与小红杏相处的情形,没有任何异常,除了小红杏格外的热情,那种姿态就好似是最后一次与他欢好了一般,那样地珍惜,彼时,他真是被她缠到发痴发狂,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才满足。
现在想来,似乎不太对劲。
“林菁,小红杏来湛园的那一日,可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人?”
林菁懵了一下,反应过来,迟疑:“丁香姑娘也算是不该见的人吗?江夫人偶然听见她的琴歌声,于是循声过去,找她说话。”
玉无瑕面无表情,问:“她们谈了些什么?”
“这,”林菁道:“属下不曾跟进去,只是不时听见一些动静,一开始,江夫人似乎是进去找丁香姑娘算账的,后来,她声音逐渐平和,听起来似乎与丁香姑娘聊得还算投机。至于聊的是什么,属下不曾细听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只不过……”
玉无瑕追问:“只不过什么?”
林菁道:“江夫人出来后,径直要打道回府,不肯去探望公子了。”
玉无瑕眉眼一沉,道:“问题果真出在了丁香身上。”
林菁还是不解。
玉无瑕指腹摩挲着白玉扳指,沉吟道:“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,回湛园,盯着丁香,查清楚她和江过雁到底有什么来往。”
若他所料不错,小红杏应当是通过丁香得知了江过雁不曾养外室的事情,因此才会想要与他断绝关系,与江过雁重修旧好。
思及此,他眉眼间隐隐露出一抹戾色,咬牙,重声道:“坏猫仔,又骗我!”语气里带着一点怨恨。
林菁心惊肉跳,眸中闪过一丝忧色:“谢公子开恩。”
玉无瑕望着街边的来往行人,小红杏早已走远,他淡声吩咐:“对了,你再顺道查一下丁香的亡夫身世。”
林菁颔首:“是。”
江过雁这段时日的心情可以说是一片明媚,他与小红杏比新婚时期都敦伦甜蜜,到了他生日的这一天,他本想早点归家,岂料,吴秋舫来报:“大人,抓到玉微瑕了,正关在东市狱。”
江过雁脚步一转,“既如此,你随我去一趟东市狱,等审完玉微瑕,我们再一道回去参宴。”
吴秋舫跟在他身后半步,与他同往,絮絮说着如何抓捕玉微瑕的过程。
东市狱,死牢。
玉微瑕被捆绑在十字架上,穿着一身白色囚服,头发凌乱,不复之前齐整妥帖的公子模样。
江过雁慢悠悠地摇着扇子,踱步走进来,挑眉问候道:“许久不见,微瑕公子,别来无恙。”
玉微瑕不屑地冷笑,“你何必跟我惺惺作态?要杀就杀,我难道还怕你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