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”
女孩唇边扬起恰好的弧度,“当然。”
话落,她踮起脚,凑近男人的脸庞,印下一记“吻别”贴面礼。
庄景怔在原地,回过神,面前的车窗降下,露出少女微弯的眼眸,随后,车子扬长而去,芳踪难觅,唯独那双潋滟不定的眼睛,倒映在心湖。
感恩节后,歌剧院舞蹈房。
把杆前,芭蕾女孩们腰背挺立,身姿舒展。休息间隙,要求严苛的老师甚至不允许她们弯腰曲背,懒散地坐在地上,随时保持仪态,不失为一种专业礼貌。
整面的舞蹈镜前,女孩们的姿态犹如白鹤化身。
宋煦是唯一的华裔,若放在十年前,在传统保守的欧洲舞团内根本见不到有色族裔演员,如今,顶尖舞团与舞校提倡国际化、开放性和包容,逐渐接纳天赋优异的其他种族的孩子。
比起她那东方感的神秘美丽,老师们更欣赏宋煦的舞技,她向来是出挑的孩子,无论外表或能力。
排演结束,舞蹈房里人影稀落。宋煦追求完美、效率,老师满意点头后,她才结束训练,换下体服。
歌剧院门口,她对着玻璃门的清影,将长发高高挽起。
平时,宋煦偏好盘发或束马尾,不喜欢细碎的刘海,把额头都露出来,简洁大方,没有多余的修饰,让人一眼就牢牢记住她,直观的美貌,强烈的视觉冲击力。
她转过身,恰好看见一个朝她走来的男人。风度翩翩的年轻学者,穿身灰西装,像刚从某学术会议上抽身而退。
与白马王子型的程珣不同,庄景有股清风明月的气质,谦谦君子,缓缓而至。
命运会偏爱那些暗中做好准备的人。
秋风微凉,庄景脱下西服外套,披在她肩上,说:“每逢周末,我会来歌剧院附近碰碰运气,运气不错的话,能看见漂亮的猫咪路过这里。”
宋煦拉了下他袖子,俏皮问:“那你今天运气怎么样?”
“显而易见的……”他扬唇说,“很不错。”
这回,庄景带她来到一家米其林中餐厅,店内装修古色古香,主打粤菜。
男人把菜单先递给她,宋煦粗略扫了眼,她对附近中餐馆不抱太大期望,尤其人均不菲的馆子,感觉是来吃环境,不是来尝美食。
宋煦点了两道菜,庄景贴心地询问她的口味。
点餐后,侍者过来收菜单。
庄景说:“我妈妈是香港人,她很会做广东菜,有时候过一些中国节日,她会做一些中餐。我工作以后,一直住在伦敦市中心的公寓,很久没吃中餐了。”
自然,话题转移到她,“你吃得惯粤菜吗?”
何止是吃得惯,宋煦早被养刁了嘴巴。
起初,程述尧带她住在自己名下的房子,那是一幢雪白别墅,位于半山腰、临近湖区,远处雪山迭嶂,景色秀美。
别墅设计出自大师手笔,极开阔的空间,整面的玻璃幕墙,天气晴朗时,阳光照进来,一室的清冷明亮。
宋煦很少见到他,每次程述尧回来,他简单跟保姆问几句,了解她的近况。
一开始,程述尧对待她,好像照养一株植物,很少费心思,又像在养一只小动物,他没有太多耐心,光满足她物质上的需求,其他的不过问。
突然换了环境,她跟小动物一样产生应激反应,有段时间,小宋煦拒绝吃饭,一连三天,她只喝水和一点牛奶,每到饭点,任凭保姆如何哄骗,她一口都不吃。
得知此事,程述尧抽身回来。
小宋煦坐在饭桌前,她诧异他的出现,问:“您回来吃饭吗?”
男人俯身抱她,女孩坐在他腿上,小宋煦有点紧张,不由地正襟危坐,这不是什么亲密的举动,每当教父要和她谈一谈,他会把她抱到身上,看着彼此的眼睛说话,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程述尧不允许她逃避问题。
太过年轻的教父,有距离感的英俊,生来显赫的家世,那会,尚不足以震慑人心。
小宋煦看着他,以为会有一番说教。
“旧金山会做地道中餐的私厨不多,以前的厨师换掉了。”程述尧轻描淡写道,他清楚她吃软不吃硬,舀了一勺粥,他轻轻吹去热气,递到她唇边,“你帮我尝尝味道吧。”
当她肠胃不适,口味不佳,后厨只做了清淡的菜肴。
那天,程述尧罕有耐心,亲自把桌上的菜喂到她嘴边,小宋煦每种浅尝一口,最后,饶有兴致地玩投票游戏。
程述尧看眼她选中的菜色,吩咐佣人留下这位厨师。
她从小就是倔强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。
小女孩额头抵着教父的肩膀,闷闷地说:“这里好无聊,没有朋友,您也很少回来,我不想呆在这里……”
这才是症结所在。程述尧垂眸看她:“有想法可以提出来。我是你的教父,你可以跟我提要求,不需要感到抱歉,我不想见到你伤害自己,拿不吃不喝的方